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壺口隨想　陳科男

　　我在冬天見到壺口瀑布，清清冷冷天地間獨壯觀！

　　一路經陜北、過延安、抵壺口，只有滿眼的土黃色！天氣冷得把棉被裹在身上也不感暖和，乘坐的長途車如一堆廢銅爛鐵在彎曲山路上滾動著。那段時間，覺得天、地、人接近得如一體般，我被記起自己的黃色皮膚，原與土地一般顏色，祖先黃帝曾馳騁的土地，此刻被冰封。我們的黃河，來自天上，在冰封的黃土地上卻繼續咆哮著，然後我又感到那也正如我身體里的血液，穿過血管的那些時候，！想定也這般壯觀的！　　

　　站在壺口前，靜聽黃河水涌動的聲音時，背後傳來一聲槍響，回頭望去，一位髒兮兮的男孩，手握長槍，他踏著雙薄布鞋從空曠中走來。我想，只有我和他和黃河水，我要死在他槍下了！然後倒進黃河水里，沒人知道。怎麼辦？男孩卻走到我面前停住，一手插進衣兜里，另一手握著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長槍，若無其事的看著我，等了一會兒，說到：＂你是那裡來的？＂問話的時候，插在兜里的手伸了出來，指頭子又鑽進了鼻孔，掏著……

　　＂呵呵，你又拿著槍做什麼？＂感謝男孩一臉的純真，我還有命！我暗地里慶幸著＂出來打野兔子…＂男孩繼續掏著鼻孔，並開始告訴我他是如何打兔子的……

　　每當回憶起那一次與壺口的相遇，就會想起那個男孩，還有躺在醫院里變成植物人的那個男人。

　　那也是個從空曠黃土地間走來的人，他在為生存打工的路上，被後面企圖超車的黑色警車撞倒在地，那一次他沒再能站起來。黑色警車上的人，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將男人送到醫院，並找來主治醫生私下命令著：＂你看著辦！鄉下人的命，比狗還賤……＂說完後背著手瞄了眼病房里的黃色男人，鼻子悶哼了聲，走了。

　　黃土地上的人們，與貧瘠的黃土坡樣，卻也如清冷天地間獨壯觀的壺口瀑布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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